第238章(1 / 2)
他慌慌张张,难道贺兰庆云把卢彦则转移了?所以才过来的?他越想越怕,脑海里一片空白,心凉了半截,一到绝望又或者心如死灰的时候他就会控制不住地哭。
他把头埋在膝盖里,轻轻抽泣。很久了,他很努力了,为什么每次都逃脱不掉这种结局?是否野草只能在天下大势里匍匐顺从,是否弱者就必须俯首在强者之前跪着求原谅又忍辱负重?
为什么有的人杀人,玩弄人,不把人当人,却能坐在宝座上运筹帷幄,享受荣耀,而真正为民护国的将军却差点死在冬日冰河里?
为什么他做了那么多,于事无补……
他越哭声音越大,跟以往的抽泣都不一样,哭到后面鼻涕眼泪一起流,鼻头发酸,泪水仿佛泄了洪。
忽然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钟少韫抬头一看,来人的身影被泪水模糊,可他一下子便认出来那是谁……
钟少韫想停下来,卢彦则最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人了,可他越想压制,就越控制不住,干脆站起身抱着卢彦则哭了起来。
讨厌我,就讨厌吧。
卢彦则亦不知所措,他在钟少韫含糊不清的哭声里大致听清了一些话。
钟少韫说对不起,说不知道这场仗是和凤翔效节军打的,也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场溃败,走到今日不是他想要的,他本意不是这些……
卢彦则轻拍他的背,没有像回忆里那样,说最讨厌哭哭啼啼的人,只是淡淡问道,“你是贺兰戎拓的儿子吗?”
钟少韫哭声渐渐休止,“……是。”
“我这辈子,没有输过,唯独在你身上败了两次。”
“不是的,不是……”
“你恨我吗,所以要用这种手段,毁掉我所有引以为傲的东西,现在卢彦则是整个大周的罪人。他毁了三万人,自己却贪生怕死,从死人堆里爬出来。”
钟少韫忙不迭解释,“我不知道,我真的不知道,我从跟着贺兰戎拓往北后,就一直在后方,我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场大战……”
卢彦则流露出一丝不舍,“遇见你之前,我从未对谁那么赤忱过……你让我那么狼狈,像个笑话。现在怎么又来招惹我,不是要走么?不是说山水相逢么?”
卢彦则想过很多种冷落、怨怪钟少韫的方式,但在见到这人后,原本想要倾泻怨愤的心情荡然无存——他发现自己竟然是无法怪钟少韫的,只要钟少韫往面前一站,腔子里就只剩下了独对此一人的柔情。
感情不会骗人。
钟少韫低下了头,这下哭不出来了。
的确是自己先走的,还留下一封语焉不详的信,现在又是他,千辛万苦把卢彦则救回来。
“我还可以相信你吗?”卢彦则问。
“你还可以相信我最后一次!”钟少韫急忙抬头找补,尽管在他看来,二人不会有完美结局,但钟少韫不在乎,他只想让卢彦则顺利离开这儿。
“只是最后一次?”卢彦则半含着怨怪,又实在没办法发火。
“可以有很多次。”钟少韫在卢彦则的肩头蹭了蹭,“这一切不是我主使的,你相信我吗?”
卢彦则默然良久,轻轻拢着钟少韫的鬓发,聚在后脖颈那里。钟少韫好像一直都是这样,安静恬淡,卢彦则见过太多喧闹,千万人熙熙攘攘向前又如海潮般退去,唯有那点安宁,求之不得,寤寐思服,辗转反侧。
“我信。”
当晚,钟少韫见卢彦则醒来,就准备了两床被子,叠好被窝,自己先躺了进去,背对着屏风和门。
卢彦则在外面走了会儿,消完食,天黑得早,就回来准备休息。看到两床被子,沉默半晌。
旋即解了衣袍,无视另一个被窝,从钟少韫背后的空隙进去了。
钟少韫刚睡着没多会儿,这时候卢彦则的手和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是冷的,因此一下子把他惊醒了。他一抬头,对上卢彦则的眼睛。
卢彦则从背后抱着他,嗅他颈肩的味道,用鼻尖蹭来蹭去,落下几个吻。
而后他们相拥而眠,钟少韫紧紧抱着卢彦则的腰,终于把以前偷偷做的事情光明正大做出来了。
卢彦则吻他的脸,许久未见,又数日昏迷濒临生死一线,重新活过来、失而复得,哪一件都足够让他狂喜。
“这些日子,我老是梦到之前。”卢彦则喃喃道,声音温吞缱绻。
钟少韫面容愁苦,他不确定卢彦则有没有听到。可是在危机四伏的草原,他只有卢彦则,而卢彦则也只有他。
“以前,我对你不是很好。”卢彦则五指没入他的发间,呼吸声都那么清晰,嘴唇轻碰他的额头,“后来,一直很想念。”
“我也想你。”
“那为什么离开?”
钟少韫眼眶湿润,卢彦则轻轻拂他的眼角,“你怎么一直哭呢?”
“我……我一直以为你讨厌我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你说过你讨厌哭哭啼啼的人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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